2009年10月6日 星期二

東非流浪之肯亞志工行(2) - 啟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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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來自於世界各地的志工們終於在肯亞全員集合了。超過10個國家,總共約60人的陣仗,光是自我介紹就花了好長一段時間。台灣只有我來參加,於是自動成為唯一代表。和我參加同一個計畫的其他同伴也一一出現。結局還是被一群法國人給包圍,看來此行又要接受不少法文的"耳濡目染"了。早上大家在植物園進行輕鬆的團康活動,先破冰再讓志工們熟悉彼此。我很有志氣地一下子就記得了二十多人的名字,但是有些人的名字可真的是怎麼都記不起來呀!

下午所有人前往參觀全非洲最大的貧民窟Kibera。據說有250萬人居住在此,超過了整整一個台北市的人口。一進入此地區時,外觀和之前印象中的相去不遠。視線範圍內都是擁擠的泥牆屋和滿地的垃圾。此時,路邊的小朋友突然開朗的像我們問好。 "How are you?" 不遠的圍牆後也爬出幾個小孩,接著是轉角、對街。過不多時,整條街已經被宏亮的 "How are you" 給籠罩。而在塔們眼中散發出的,只有單純與喜悅。

KVDA帶我們認識了Kibera裡一個志工組織Youth Reform。近幾年來他們的努力讓Kibera的情形有許多改善。緊貼著壅塞的房屋,Youth Reform的志工們清出一塊地種起了小麥和蔬菜。他們還幫社區建造了公共廁所和水塔,並教導附近的年輕人一技之長,避免他們誤入歧途。在和他們的座談中他們提到了想要利用網路來宣傳,我心裡已經決定要幫他們建立網站,讓更多人知道他們在Kibera的奮鬥(後註:不過後來寄信給他們一直沒回我)。

告別了Youth Reform,我們繼續參觀。走過了一整條沿著廢棄鐵路而形成的街,一路都是販售南北雜貨和蔬菜水果的小攤子。250萬人口在這裡儼然形成了一個獨特的經濟圈與生活圈。人們生活在其中似乎一點也不覺得奇怪。可惜的是沒有時間和這裡的人們好好聊聊,真想知道他們每天的生活和心裡想的是些甚麼。又往前行,突然發現緊鄰著我們所在的大街,一座乾淨平坦的高爾夫球場只有一線之隔。極端不對稱的景象充分表達了貧富差距的嚴重性。

晚上回到了青年旅社,與Safari幫共進行前的最後一餐。因為計畫地點在西部邊境地帶,明天一早6點就要出發。旅社的員工口口聲聲說有開了熱水器,可惜殘酷的事實還是在我進了浴室後才了解。又洗了一次瘋狂冷水澡後,早早上床便睡了。


出發前一晚Safari幫的大合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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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清早起來,沒想到公車竟然來的更早。更沒料到的是一群人分成兩台公車各自出發,而我和Safari團的所有人都不同車。Lisa, Fanny, Haruka等人都來不及和他們說再見便獨自踏上了旅程。

公車開出奈洛比後,沿路上的景色開始回歸傳統-低矮的水泥屋、木頭架成的市集攤販、滿街跑的小孩和四處可見的馬與驢。沒有房屋的地方大部分種了玉米、小麥和蔬菜,重複的景色不久便令人發睡。不知許久,公車被攔了下來,原來是前擋風玻璃裂了一大痕,警察說要做一些檢查。耽擱了一個多小時左右,最後似乎甚麼都沒處理就又上路了。如此平靜的又過了數個小時,車內突然聞到燒塑膠的味道。起初以為是附近居民在燒東西,但往前多開一、二公里後氣味絲毫不減。車內也開始煙霧瀰漫,坐在後座的我已經快要看不到司機了。此時坐在我旁邊的肯亞大叔終於受不了,跳起來大喊「出了什麼事!!??」大家紛紛下車後才看見車後正不斷冒出熊熊白煙,顯然是有東西燒起來了。因為這樣又在路邊耽誤了一陣。不久,司機開開心心地扛了一大盆冷水回來朝引擎室裡猛地一潑。只聽到車子嘶嘶作響,看看白煙好像也不冒了,司機便很放心地催趕大家繼續上路。


火燒車囉!

所幸這台裂窗戶火燒車後來便安份了許多,很快我們便到達距離計畫地點Goibei小學很近的城鎮Serem。換了小巴士後又行了兩、三公里,總算是看到了Goibei Primary School的招牌。沿著校門口的大斜坡向上爬後,一個彎轉進了校舍的正前方的空地。全校的學生竟然都在教室外等著我們的到來,如雷的掌聲和歡呼聲瞬間爆出,數百雙小手對著巴士內的我們揮舞著。我頭先下了巴士,此時好想說「這是我的一小步,卻是台灣人的一大步。」面對這種大明星式的歡迎真是又驚又喜。熱情地和他們揮手致意之後,為了怕呆滯太久又趕忙回車上幫忙搬東西。很快地,大家被請進了學校的辦公室,村裡的重要人物都紛紛來致意。簡單的自我介紹後,校長吩咐拿出招待貴賓用的佳品"瓶裝汽水"來歡迎我們。晚餐也是由學校提供了簡單的肯亞風味燉牛肉、炒青菜和白飯。四個愛爾蘭人志工也在晚飯後加入我們的行列。校方安排了兩間空的教室讓我們當寢室使用,還幫我們準備了床墊,親切的招呼讓我們就像是回到了家一樣。一路舟車勞頓早已累壞的我們,晚飯過後便一個個仆床睡去了。


汽水是招待客人的極品。

 
男生的房間。不要懷疑,我用的就是國軍標準單人蚊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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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個小時的一夜好眠,讓精神都飽滿了。推開宿舍的房門,陽光已經灑滿了校園。小朋友都到了學校,正在打掃教室。小朋友們見到我們時,昨天的興奮已經退化,倒有些不知所措的笑容。早上的時光都用所謂的"非洲時間"度過(從今以後,美國時間都要改稱非洲時間)。中午志工們內部開了第一次會,簡單地分配了組織分工。昨晚到達的愛爾蘭團因為才剛參加完另一個志工營,對於整個營隊的分工有相當多的高見而在會中下指導棋。我可是又愛又恨:一方面這些寶貴經驗可以讓全團少走很多冤枉路,另一方面卻把營隊本來有的冒險碰撞的樂趣給剝奪掉了。或許除了文化不同會有衝擊之外,不同的經歷背景也算是衝擊因素之一吧。

午餐過後,大家一同到附近的小鎮Banja買東西。沿路近是小農莊,偶爾有小孩在路邊望著,或是微笑打招呼。在Banja我們買到了瓶裝飲用水。愛爾蘭團和其他人則是找到了Bar。我、Magali和Tiziana不喝酒(後註:我錯了,Tiziana根本就是酒鬼XD),反而是對旁邊的市集比較有興趣。在附近逛逛後後我們三個便自願先回學校煮飯。


忍不住就和路邊的小朋友們合照了一張。

。第一天因為還沒有排出廚房的輪值名單,需要有人自願煮晚餐。我與Magali和Tiziana這兩位我要好好珍惜的朋友就先回到了學校。其實還蠻慶幸能夠準備第一餐的。第一次遇到肯亞式烹飪,所有東西(科技、衛生之類的)都是最最基本的配備和標準。廚房的爐子燒的是柴火,洗菜切菜一個臉盆一隻小刀就可以搞定。Jemima和Anki兩個當地的志工幫了我們許多忙才能慢慢上手。看到人能夠有這麼堅強的生活方式,很驚訝也感動。


其實是在裝忙中...

 
第一晚在肯亞的廚房。

晚飯後休閒地搭起營火。大家圍著營火而坐,先簡單開了個檢討會,接著就說了些笑話與故事接龍。陪陪笑笑,沒有工作進度的一天並無法讓我這工作狂打從心底有滿足感。校方特別幫我們的寢室裝了電力,到目前為止感覺學校為我們做比我們這些志工付出的還要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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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過後就是開心的動工。一個早上的時間很有效率地把三間教室的雜物全部清除,並切把窗戶整理乾淨準備裝上玻璃。自從當兵以來好像就沒有這麼大的勞動量了。雖然肌肉痠痛手也有點破皮,但是心裡覺得能完成一些事情真的很開心。下午和學校的委員會開會討論這三週的工作計畫。學校最急的是缺水,所以我們決定把建造水塔當作最優先工作。愛爾蘭團的四個人因為都是建築系的學生,對建水塔一事非常熱衷。會中幾乎都是由他們發言,而話題也幾乎都是工程的細節,其他人則很少有發表意見的機會了。

下午的休閒活動是踢足球!沿著教室前的斜坡竟然就可以開始比賽了。這麼刺激的Safari越野足球還真的是第一次參加,而小朋友們打著赤腳就好像在平地上跑一樣。我仗著多長了幾歲,勉強進了兩球,而在這場地上盤帶的樂趣遠比進球要有意思多了。踢完球,利用晚飯前一個小時的時間用一個臉盆的水洗完了澡和所有衣服。從小就被教育「非洲人都沒水用所以要珍惜水資源」,今天可真是切身實地的體會了。

晚餐後,盯著營火,我知道在今天下午的會議中被冷落讓我心情悶悶的。是我脫離團體生活太久了?還是我沒了解團隊的真諦呢?我喜歡能讓自己在團隊中展現價值的感覺,但我是否應該學習讓別人展現價值的風度?我心裡知道愛爾蘭團表現的很好。「別急著表現!」這樣提醒自己。自從來到這裡以後好像就有種急近功的心態,在團隊中是很要不得的。每個人的專長特質不同,時機到了自然會有讓我大展身手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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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常有很多事情是由人的心態去決定的。只要願意用正向的思考,看事情的角度也會不一樣。心態轉換成功,今天和愛爾蘭建築師團合作的很愉快。參與工程師的討論總是有一種愉悅的共鳴,即使自己不是權威,聽聽別人的觀點也能有些長進。今天輪值煮飯,所以幾乎整天都在忙廚房的事。可以用的工具只有小刀,結果光是削馬鈴薯就花了一個多小時。晚上的台灣之夜更是大張旗鼓,還拜託學校特別派了一個人到附近的大城Kisumu去幫忙買醬油和食材。面對陌生的廚房情況果然有些失控。要一直注意柴火有沒有燒的太旺或熄掉,不時搧風點火;不同的廚具和鍋子也是綁手綁腳,連煎匙都沒有只能用一隻小湯匙炒菜。到了八點半總算是上了菜。一鍋紅燒肉加上沙茶高麗菜再搭清涼的綠豆湯,最簡單的菜色也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完成。晚飯後,圍著營火和大家介紹台灣的文化、食物、夜市、台北101、阿里山、好多好多,當然還有最重要的菊島澎湖!特別安排了用筷子夾紙球的遊戲給大家玩,讓大家在昏暗的火光嚇跑來跑去。法國組很認真的組成了超強陣容贏得第一名,期待的眼光射向我時其實我並沒有準備小禮物給任何人(真是讓別人心碎啊)。就這樣說說笑笑完成了此行中重要的外交任務。


看看大家餓壞的臉,這樣保證每個人都會說台灣菜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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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工後的第一個週末假日很快就到來,大家不甘待在鳥不生蛋的Goibei,決定到Kisumu一日遊。愛爾蘭團因為要多留一晚所以很早就脫團,剩下的其他團員則是一起行動。早上乘船沿著維多力亞湖周圍觀光,一邊是辛勤工作的居民們,另一邊則是一望無際的平靜湖面,從中穿過,有如進入了一幅農村繪畫一般。坐在船上甚麼事情都不做,單純靜靜地享受陽光和空氣,即使沒有絕世的美景也能夠自得其樂。當然這只是我的想法,Ludo和幾個其他人則是快無聊死了。


維多力亞湖悠閒之旅。

中午在市中心的一家鮮魚餐廳吃飯。雖說是鮮魚但是卻被整個油炸過,實在是太可惜了。這家位於湖邊的餐廳其實只是像遮雨棚一樣的建築,加上簡便的木頭桌與南台灣小吃店裡常用的椅子,身處其中時還真有在台南吃快炒的感覺。不過因為沒有圍牆,用餐時每三五分鐘就會有商人進來推銷木雕和紀念品。周圍更是有許多的流浪兒乞討食物和錢,雖然於心不忍卻也無能為力。身為志工,我們不是無敵英雄,能做的還是很有限。根本的社會問題還是必須要靠政府和政策才能改善。


很像台南快炒店的鮮魚餐廳。

Kisumu是肯亞的第二大城,要甚麼有甚麼。下午大家各自四散處理個人的事情:回email、買電話卡、買水、買明信片等等,族繁不及備載。Kisumu的購物中心有模有樣,乾淨大方又現代化,相機、手機、家電等都很齊全。對比Goibei連電源都缺乏的情形真是天壤之別。我辦了一隻臨時的手機門號,也稍了一封email給人在烏干達的Katie。Katie是住在我家隔壁的台灣女孩,相當熱血地也是一個人就衝來了非洲作志工。當初我們各自報名參加了不同的營隊,後來才知道同時會出現在緊鄰的肯亞和烏干達。工作營結束前可能沒有機會再用網路了,希望能用電話聯絡的上。大家採購完畢後相約上酒吧喝兩杯,我也點了雪碧作陪。天南地北聊了很多卻也不記得細節,直到天將黑時Matatu終於來載我們。


Kisumu的街道。

這個稱作Matatu的交通工具很值得多花一些筆墨來描述。Matatu是一種介於公車和計程車之間的產物,通常都是箱型車。這種車平常都在固定的路線上來回行駛,想搭的人隨招隨停,價錢也是隨人喊。Matatu最驚人的地方在於沒有乘客限制,只要你上的了車通通可以搭。司機也不會管你是已經坐定了還是身體懸在門外只有一隻手抓著窗框,只要你抓穩了,輕輕拍擊車背兩聲「啪啪」,車子就會開始瘋狂前進。想要下車的話,一樣「啪啪」兩聲,就會有人幫你打開車門讓你跳下車(注意!不一定是會停車的)。

傍晚的交通相當繁忙,Matatu的特殊承載方式,看著乘客跳上跳下蔚為奇觀。年久失修的道路坑坑洞洞,行駛其上有如Safari一般蹦蹦跳跳。隨著天黑加上突來的大雨,回家的路越來越熱鬧。顛顛簸簸的總算是回到了Goibei,幸好留在學校的團員早已先準備好了晚餐。狼吞虎嚥的吃飽了以後,倒頭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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慵懶的星期天,雖然七點就起床卻到了十點才有早餐可以吃。下午一群鎮上來的小朋友邀我們一起玩一種丟球混合鬼抓人的遊戲。記得小時候也有紅綠燈、三十五步之類的遊戲。電腦和電玩發達了以後我們反而忘記這些童年回憶了。


很好玩的遊戲,好奇規則的話寫信問我吧!

來Goibei這麼久了,對這裡的氣候也有些認識。趕在大雨來襲之前洗好澡,大雨的午後就在寢室把明信片都給寫好。大家約了晚上到附近小鎮Serem的一家餐廳吃飯。雖說是附近走路還是走了一個小時。反正也不趕時間,大家就邊走邊聊天,生活步調顯然愈來愈像當地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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